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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05章 囚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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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,夢裏她經歷了千辛萬苦,才還了累累父債,掙得一間寒窯。

有一日,一群人帶著大批聘禮來了她家,說他們的家主要娶她過門。

成親當晚,他掀了她的蓋頭,她才第一次見到即將度過餘生的人是什麽樣。

他長得真好看。

她紅了臉,這是她第一次見到這麽好看這麽溫柔的人。

他擡手撫摸著她的臉,用指腹描摹著她的眉眼,聲音猶如天籟。

“有妻如此,夫覆何求。”

她抓住了還想觸摸她唇瓣的手,眉眼間皆是小女兒的羞態,“我……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呢……”

那手反握住了她的,笑意明朗。

“蘇蘇,你真好看。”

她輕輕推了他一下,“討厭,你到底叫什麽名字啊……”

他緊緊抱住了她,腦袋窩在她的脖頸間,鼻尖心上都是她的氣息。

他的心驟然平靜下來,這樣就行了。

作為紫霄劍的一生,踏破紅塵只為了卻這一段塵緣,縱然她會不記得他是誰,縱然他會泯滅生機,但也無憾了!

“我是個俗氣至頂的人,見山是山,見海是海,見花便是花。唯獨見了你,雲海開始翻湧,江潮開始澎湃,昆蟲的小觸須撓著全世界的癢。你無需開口,我和天地萬物便通通奔向你。”

她偏過頭,剛好親上他的臉。

她不由羞赧,“我,我不是故意……”

“蘇蘇,忘了我……”

突然驚覺身上的重量消失,她驚愕的發現他依舊保持著抱她的動作,人卻像年久的字畫一樣褪了色,變得塵煙一般不可捉摸。

她試圖伸手挽留他,卻發現觸手即散。

“你去哪兒!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麽呢!”

“我以後怎麽找你呀!”

“……”

“奇怪,我剛剛在說什麽?”

她揉著額頭,推開了房門。

本該是夜幕低垂的夜晚,卻極光大放,瞬間將她吞沒。

“醒了!姐姐醒過來了!緱吉,你快過來看,姐姐醒過來了!!!”

“你分得清哪個是她麽?”

“當然!我可是抓住她的手守著一動不敢動呢!臭緱吉!就知道懷疑我!哼!”

床上的人緩緩睜開雙眸,適應了一會兒屋中的光線,才反應遲緩的看向一邊兒鬥嘴的男女。

遲疑的問出聲:“抱歉,你們是……”

夏夕顏和緱吉的動作一滯,不約而同地將頭轉過來盯著她,不可思議地眼神裏清楚明白的寫著幾個大字:“不可能吧!這是假的吧!”

當二人跑出屋門的時候,她也緊跟著下了床,沒有找到自己的鞋,她赤足踏著微涼的地面一步步來到門前,邁出門檻,行走在園子裏,發現只要是活物見了她都唯恐避之不及,連青蛙的腿兒都蹬的賊快!

她似有所感,回過頭,發現剛才自己走過的地方植物都已枯萎,地面也變得焦黑不已。

她低頭思索片刻,往回走了去。

她甚至能聽到青蛙與花朵都松了一口氣。

坐在床上,她看著自己的雙手發呆。

慢慢的,淚如泉湧。

她不知道這裏是哪裏,也不知道自己身上怎麽會有這麽古怪的能力,她只想回去,至於回到哪裏去,她也不知道。

“施主,留步。”

聽得推門聲,她擡頭看去,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。

“兜兜轉轉,我們又見面了。”

淳言朝她告了聲罪,撩起袈裟坐在了離她最遠的一張椅子上。

“我好像認識你。”

淳言微微一笑:“認得就好。”

他輕輕撚動手中佛珠,問道:“以後有什麽打算?”

卿洛蘇註意到他手上的動作,以及克制的力道,斂眉勾著自己的手指頭。

“想必你也知道自己如今的狀態了,靠近你一丈之內,不論是什麽,都會雕零。”

她點了點頭,“我以後不出去了。”

淳言道了聲善,在她所在的房間布施了結界,施施然離去。

“臭和尚,你為什麽要關我姐姐!”

夏夕顏喚出法器來就要往淳言身上拍,幸而被緱吉阻攔,才未造成大禍。

緱吉看得出來,這和尚並沒有看起來那麽和善,他的實力深不可測。

夏夕顏加上他對上這個人都無異於以卵擊石。

“雖無害人心,卻懷禍世器。委屈她一人造福眾生或是遷就她一人令眾生陪葬。施主,孰輕孰重,不用貧僧多說了罷。”

他輕撚佛珠,笑的和善:“更何況,這是卿施主自己的決定。”

“胡說!只要姐姐不外出不就好了,至於要關在你這裏嘛!”

淳言收了笑意,淡淡的看著她,“施主,你還不明白問題的嚴重性麽?她不過是閑來走過那片園子,便令其現雕敗之勢。而我這裏,即使一草一木,都是懷有修行之姿的生靈。”

“我還握她手了呢,我怎麽沒事?!”

淳言勾了勾唇,叫來小沙彌送客。

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乘龍,怎可與蚍蜉相提並論?

“你,你放開我!卿姐姐那麽好一個人,把她關在這個鬼地方,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,她萬一餓了怎麽辦?萬一……萬一憋出病來怎麽辦?緱吉,你放開我,我去找她,我要帶她一起走!”

緱吉拽住了夏夕顏的胳膊,冷下了面容,平素嬉戲的面具一去,登時唬的她乖乖的不敢吱一聲。

“大師說的你沒聽進去,她什麽都沒做,就可以令萬物雕零,如果……她突然很生氣呢?那離她最近的你,能躲得過去嗎?”

夏夕顏搖搖頭,“沒關系的,你看剛才我握她的手都沒事的!”

緱吉氣急敗壞的大吼:“你懂什麽!你想過我的感受嗎!你跟她接觸的時候我都覺得提心吊膽,後怕不已,如果你真的出了什麽事,我怎麽辦?”

緱吉擁她入懷,聲音顫抖:“愛是自私的,我知道她對你我恩重如山,但如果拿你做賭註,那是萬萬不可能的!顏顏,我送你回去,以後我就坐在她的門前守著她,絕不叫人欺負了她,好不好?”

夏夕顏被這麽一說也清醒了過來,頓時哭作一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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